楊維駿 歷任雲南省政協副主席等職。89歲高齡的楊維駿為12名失地農民代表開道,到雲南省政協反映問題。
  誰腐敗我就反誰,不管你是誰
  新京報:你這幾年一直實名舉報腐敗現象和官員,甚至親自到中紀委遞交材料,是這樣嗎?
  楊維駿:去年,我到北京中紀委信訪接待處舉報雲南6大貪腐案子。中紀委的工作人員說我是他們受訪的年齡最大、職務級別最高、最不為己的舉報者。
  新京報:你是什麼時候關註反腐領域的?
  楊維駿:我反腐反了30多年了。改革開放初期,我是全國人大代表,舉報“官倒兒”。後來我做雲南省政協副主席,又反映倒賣香煙的投機倒把行為。我有腐必反,誰腐敗我就反誰,不管你是誰。
  新京報:作為一名副省級離休幹部,您舉報的方式是什麼?
  楊維駿:我發現一件事不對,就會指出來。當年,原雲南省委書記白恩培提出建設大昆明、大城市化的發展策略,又提出“快速發展是第一要務”的方針。但這個方針與中央的科學發展觀是相反的,總路線一錯誤,後面的各項工作都會走偏。剛開始我就給白恩培寫信,並且當面向他提意見,但從來沒有回應。後來雲南發生很多違法強徵基本農田的事,我就不斷寫信,併在網絡上提意見。
  新京報:後來你為何又實名向中紀委舉報?
  楊維駿:後來我發現一些做法越來越離譜。比如,昆明市長水新機場修建,這是個總投資300多億元的項目,有高級別的官員為了從中牟取私利,安排自己的人負責管理,工程偷工減料,導致鋼架坍塌,砸死7個人。對於這些涉嫌貪腐的事件,我會實名向中紀委舉報。
  腐敗分子的餘黨會恨我
  新京報:您的舉報,包括來自民間的反腐舉報,對反腐作用大嗎?
  楊維駿:誰腐敗、誰不腐敗,完全靠中紀委調查,是不可能的。還要依靠人民群眾反腐,這就需要給群眾渠道,而且不能讓舉報者受到打擊、報複,這樣才是發動群眾。但很多群眾現在怕受打擊,我就因為舉報反而被整了。
  新京報:你受到哪些打擊?
  楊維駿:在我舉報一些雲南省的高官後,曾有好心人匿名給我寫信,對我的舉報表示支持,說他們放出話來,要讓我永遠閉嘴,提醒我小心。那段時間,我曾被監聽、監視。我家附近每天好幾輛車監視我的行蹤。我現在已經很小心了,但是我沒有怕,沒有退縮。
  新京報:你覺得哪些人會恨你?
  楊維駿:那些腐敗分子的餘黨,他們上下串聯、勾結,他們不是少數人,至少是一群人。他們的反抗很粗劣低級,就是靠權力。
  反腐要把矛頭指向靠權力謀利益階層
  新京報:你對十八大以來的反腐敗形勢有什麼看法?
  楊維駿:現在反腐一個一個地查處是必要的,但治標還要治本,要治本就要改變這個體制,從權力經濟體制轉變為真正的社會主義市場經濟體制。這次反腐是反對權勢官僚體制的第二次革命,對黨的建設也是一次革命。
  新京報:為何你認為十八大以來的反腐是第二次革命?
  楊維駿:我們國家的現狀是,雖然有很大一部分是按勞分配,但因為體制機制不健全帶來的貪腐、以權謀私情況也很嚴重,這是一種按權分配的現象,這跟封建官僚沒有區別,當官的人權力很大,他們就壟斷、搶占資源,現在反腐就是要把矛頭指向這種依靠權力謀取利益的階層。
  新京報:紀檢部門揪出的貪官越來越多,但貪腐現象卻並未減少?
  楊維駿:我不大熱衷體制內的監督,依靠內部監督是錯誤的。首要是要把滋生腐敗的體制機制改變成科學民主決策的機制,不進行政治體制改革,誰來監督?監督的人本身有問題怎麼辦?
  新京報:你覺得如何才能建立科學民主的決策體制和機制?
  楊維駿:轉變政府職能,政府主要做宏觀調控,不要再去管微觀的事。現在政府管很多事,政府的官員就有利可圖。你不讓他管,沒有權力去管,他就不能腐敗了。如今讓官員不敢腐敗還不夠,應該讓他們沒有權力去腐敗,不能腐敗才是治本。
  李永忠的觀點非常好,我認同。用制度體制讓官員不能腐,這是根本的。 ——楊維駿  (原標題:應該讓官員沒有權力去腐敗)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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